第二日,在贾母荣禧堂处吃完早饭,贾琮拜别众人,贾府宁荣街一溜马车等着,贾琮和薛蟠拜别众人后启程出发。
等到城南十里亭时,贾琮叫来亲卫贾一,对他说道:“你带领这些马车行李出燕山向东行,一路高挂武安候贾字大旗,路上恐有敌袭,你小心为上,若是不敌你就佯装败逃回京”,贾一道:“是”
贾琮对薛蟠道:“走,带着薛家商队去津地码头”,天黑时分众人到达津地码头,贾琮命人连夜启程。
且说运河之上,一艘薛字商船自南而北行驶,至淮安府时遇见北上神京投靠荣国府刑夫人的刑忠夫妇及邢岫烟,又在河间府遇见从长安府遇见投奔李纨的寡婶三人,当知道大家都是去荣国府投靠亲戚的,就索性一起北上。
二月间的北地燕山还是一片萧条,这一日贾一带领这一队人马宿营在一处燕山山脉的小山坳处,待到丑时人困马乏之际,林中冲出数百人,一时间刀光剑影,人马嘶鸣,贾一和同伴按照约定绑了一个舌头扔进马车,便带着人架着有武安候贾的大旗马车冲出重围,等到营地刀剑声止时,已有数十亲卫身死,只见那营地中心火光闪耀处,那黑衣首领道:“算那小子命大,让他逃了,罢了,将军给我等的命令就是不要让那小子越过燕山一步染指辽东”,之后那人派了一队人马跟踪贾一一队,又分布属下潜伏燕山。
二月中旬间,王熙凤手里拿着薛姨妈给的书信来到荣禧堂,拜见了贾母道:“老太太,薛家二房的哥姐入京,正好在途中遇见了大太太的兄第,后来又遇见了从西边长安府过来的珠大嫂子的亲戚,如今正往京城赶,约莫着得三月初才能到京城”
贾母道:“哦,那却是巧了”,王熙凤道:“谁说不是呢”,贾母看向王夫人道:“你和风丫头商量看住在哪里”,王夫人道:“我想着在我那园子里收拾几间出来让他们些年轻人住着,正好也能陪咱们家姑娘”,贾母道:“好,这样也热闹”
二月末,贾一等人已然返回武安候府,后边的尾巴看见众人返回武安候府后,就撤回燕山报信了。
三月间,京城运河码头,林之孝带领着一众丫鬟仆妇抬着数顶小轿等候于此,今日正是薛家二房入京的日子,随来到既有大房的舅兄,又有二房珠大奶奶的寡婶,林之孝自然小心应对。
从码头接了众人,便往宁荣街赶去,薛宝琴此次入京全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来,想当年薛父与那翰林梅家家主运河上的救命之恩得了这个姻缘,又因这些年先后大房伯父病逝,紧跟着自己父亲病逝,家中上一辈男丁几乎断绝,对于一个家族而已太过残忍,大房堂姐想着入宫侍选,进一步或可成为天家之人,退一步有侍选镀金也能找个好人家,自己商户之女与清流翰林的婚事都是在通过女子的婚姻拉一把家族的颓势。
不一会到了宁荣街,起先是一座武安候府,再往里走就是贾家宁荣两座国公府,从荣国府往里望,依稀可见层峦叠嶂的一片园林独具一格,有独成一院之势,来之前就从堂姐书信了解过,那武安候是荣国府大老爷庶字,因前几年北击罗刹有功,被当今圣上叙功封为武安候,这东西两府自然是老荣宁二公的功绩,又有前年荣府长房和二房不和之言,后来才有了宁荣两府和武安候府一起为二房修了座园子出来,又有前些日子宫中元春娘娘省亲之故,盛传这二房所居之地乃是宁荣街福泽之所,又有宫中娘娘省亲沐浴皇恩,必能保佑后入福寿延长。
聪慧如薛宝琴,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哄骗无知的内宅妇人罢了,说不清楚这其中就有大房的手笔,堂姐信中可有提到两房为了荣庆堂,象征荣国府的堂号怎样争夺,据说还是在东府族长的调解下,为二房盖了一座园子,才让二房搬了出来,大房也没搬进去,索性要占荣庆堂大家一起占,不占那就空着,这样才将荣府问题搁置,薛宝琴也能想到作为贾母,同样为嫡子,二房在没有爵位的基础上,全族为二房补偿一座安身的园子也是可以作为二房搬出荣庆堂的理由。
众人从东门入,至中院又换了仆妇抬着,穿廊绕桥,一刻钟方到贾母的荣禧堂,待进了荣禧堂,邢夫人领着邢岫烟拜年了贾母,李纨领着寡嫂及堂姊三人拜见了贾母,又有薛姨妈领了薛宝琴拜见了贾母,之后贾母又叫来三春姐妹出来相认,又道:“我这膝下养了个孙,待他晚间下学之后于大家相见吧”,又让着王熙凤给众人介绍了一番相互认识,众人就在贾母院中吃了中饭。
之后薛家二房随薛姨妈一起住进梨香院,李纨寡嫂随李纨住进稻香村,邢岫烟就随王熙凤安排住进大观园靠近栊翠庵处。
到晚间众人在贾母荣禧堂处用饭,贾宝玉见又来了几位姐姐妹妹自然欣喜,特别是看见薛宝琴时,更是领贾宝玉惊艳,王夫人看见宝玉见薛宝琴欣喜自然眼角带笑,这一幕被贾母瞧见,想到之前王夫人有意贾宝玉和薛家结亲,自己就好气,好好的国公嫡孙和一个商户之女结亲,索性后来被那个不受自己疼爱的庶孙截胡,这事才堪堪过去,如今来了个琴丫头势必又要燃起之前结亲之念。
贾母清咳几声说道:“琴丫头,来我这里”,说着拉起宝琴的手道:“琴丫头一身灵秀,实在让人疼”,便看向王夫人道:“淑清啊,这孩子我看着喜欢,不如你作这孩子的干娘吧”,不等王夫人回话,贾母就取下手腕的镯子戴在了薛宝琴手腕之上,王夫人无奈只好起身拉过薛宝琴送了见面礼,喝了会敬茶。
晚间,梨香院,薛宝钗道:“妈,老太太让姨妈认宝琴为干女儿什么意思”,薛姨妈道:“罢了,管她什么意思,这是对宝琴来说百利无一害”,“怎么说”薛宝钗道,薛姨妈说道:“有个娘娘母亲作干娘,就相当有了国公府在后边做靠山,宝琴与翰林梅家的婚事,那梅家还不得掂量掂量”
另一边稻香村内,李纨问寡婶道:“咱们家也算是世代官宦人家,那长安府再不济也是汉唐古都,关中八百里沃野,伯父又是一州贰官,怎的去后不能养活子女”,那李纨堂姊道:“姐姐,或许不知,父亲在时也算家资丰厚,但从前年起先是水涝,地里的庄稼霉在地里,第二年又是蝗灾,今年到了这个年景连一滴雨也没见着,现如今麦子都没往年一半高,更别说抽穗灌浆了”,接着李纨寡嫂哭着道:“这两年你伯父没了,没了护佑,又有收成不好,多是些当地有权有势之家做那压榨侵占田地之举,我们孤儿寡母的”
说到这里李纨也深有感触落下泪来,是啊,自己若没有这国公府护佑,自己和贾兰过的或许还不如自己眼前这寡婶呢。
在三月末,薛姨妈收到了儿子薛蟠的来信,只说黑辽之地药材皮毛生意可以做,让薛蝌再派几艘商船北上黑辽,薛姨妈叫来了薛蝌询问,薛蝌看过信后道:“婶娘,兄长信中已经言明了这庄生意,我这几日就招呼伙计,几日功夫就能启程,婶娘不用担心,若有为兄长捎带之物就早做准备”
薛姨妈又让宝钗拿了注意,宝钗点头后,就连薛宝琴都说道:“婶娘和姐姐不必担忧,早年我和哥哥父亲一起去过黑辽,只不过此次走海路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南北贩货就是家常便饭”,宝钗也说道:“宝琴妹妹说的是,这就是我们家族的立跟之基,他们这些在外边的薛家爷们到死都不能忘这些”,此刻薛姨妈有了种和亡夫一样的感叹,恨这一双薛家姊妹不能为男儿身,否则何谈薛家不兴。
第二日,薛姨妈便在荣禧堂说了薛蝌要北上黑辽,看贾家有没有给贾琮稍带什么东西的话,直到晚间贾琮下衙,来到梨香院拜见了薛姨妈,说是给贾琮派几个护卫,这样也能护送薛蝌一路平安,这些护卫自然就是贾一等人。
四月初,薛蝌一行驾船北上黑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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